一二三 我们都是木头人

　　 7月7日之后我就变成了木头人。

　　 每两年一次，陶喆的周期，上次两年前，我和老李在通往虹口足球场的地铁里面对面地坐着，居然没有发现。最后听到熟耳的白话，两人互相差点就是一脚。

　　 命运是这样的，我们没有看到陶喆从天而降的那一幕。据说是上一轮世界巡演最精采的一幕...

　　 7月7日，我耐心地处理完胡子，出来发现到火车站的24路原来在周日周末是停驶的。于是错过了上午去上海的动车组。下午，还是动车组，但是已经没有位置，Jessica和我坐在车厢间的车门处，一个好心的女士递过来一张报纸，垫在地上，我发现靠过道的一侧风比较大，于是让她坐到那边去，我站在她边上的过到处，生怕路过的人不小心踢到她。我们一句话没说，就因为迟到这个事情。

　　

　　 上海下着雨，好在下着雨。三号线直达虹口，出站一刻看到虹口足球场，和两年前一样，心跳就开始加快。物是人非。

　　

　　 匆匆吃过饭，匆匆打的到如家，耿直的出租司机唠唠叨叨，文化大革命，欧派客，惊讶上海的叔的心态如此之好，这样地工作着恐怕也没有什么烦闷。

　　 我的D70s放在小貌的背包里，我有点怕会被挤坏。

　　 如家，干净的房间，简单，舒适，这可能只有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才会感觉到满足。

　　

　　 7点我在虹口足球场门前用一百块跟一个老奶奶换来了25根荧光棒和60块20面额的假钞。Jessica在次日给他爸买烟的时候，我顺带买5毫克的中南海，把钱递过去被拒绝了，此刻我咬牙“顶你个肺，正奸商！”。再后来，我用那钱给Jessica在杭州的一个药房里买了云南白药，心里想“靠，让你们暴利行业挣！”，可能这药效果不怎么样，Jessica的脚依然很痛。

　　

　　 演出开始，大屏幕上播放着富有想象力和暗示意味的动画，一个小孩，长大，一个变两个，变四个....好多好多小人阅兵式地操练着步伐，这就是木头人吧，在社会里我们慢慢会被变成木头人，“挤在公车像条沙丁鱼，每天上班下半时规律”，规律的洪亮的脚步声象征着恐怖的战争。

　　 陶喆一首接一首地唱，每一首的前奏都像一个谜语，前面几首老子还能凭丰富的经验判断出来，越往后面越迷茫，最后他不开声老子居然听不出唱的是哪首！

　　 编曲虽然都是重新编排，但是每一首歌都接近嘻哈的节奏，很美式，老子渐渐进入状态，变成了和声的一员，你知道，教堂唱诗班里通常一边拍着手，一边交替这简单步法那种。陶喆自己也忍不住说了，两年前，听众们是在後半部分才站起来，而今日，第一首就已经全体起立了。

　　

　　 最令人狂high的是，老陶的声音几乎和录音室里面出来的效果一样，细腻，控制呼吸非常自然，而且....而且....ToT....加入了相当多的即兴部分，R&B如果没有即兴，老子就不会听啦！有些东西，你一学就会，当然没有吸引力，有些东西你发现你学不会的时候你就会沉迷地去学，这九曲十八弯的花腔，一辈子也学不到。有些人也是，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去珍惜的。

　　 雨开始越下越大，多少人的泪水汗水和雨水混在一块无法分辨，这些歌曲都像一道年轮一样深刻，无数年后粗鲁地切开生命的的树干，这些印迹依然清晰，依然记录着那个年龄的风风雨雨，或许是滋润的或许是干枯的。

　　 一旁的Jessica深情地望着David，这一刻她已经把Jay放在了火星。每首歌，我都会想跟她来一段互动，篡改歌词或者告诉她着说歌我最喜欢。当然这种状态下自然是自讨无趣。不过比起两年前她的闷闷不乐感觉就像我逼她来看一样，自然要好很多。这辈子，有没有一个女孩能和我一起投入，一起愉快地互动地看演出，生活，依然是个未知数，自己都不了解自己，别人更加不会，老李说“可能你想象中的女孩压根不存在！”

　　 没有唱《蝴蝶》，这首对阿乐及有意义的歌，当时就“饭否”了，多么可惜啊，这位兄弟被政治学习，被和谐，而且陶喆还不挑这首歌。没关系，反正唱不唱阿乐都已经幸福得掉渣了。最期待的《爱，很简单》，身边的女人站在座位上，我站在地上，她已经忘记开场前我的愿望，本来我们就不简单，但是她总是能恰当地给你点温柔，让你熄灭内心的失望，手轻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，随着旋律歌词，我知道要靠近的应该是我，站上座位，侧过脸，短暂的唇间接触，泪水都要流出来了，那一刻，我知道该经历的都经历了。
　　

　　 没有安可，内场的观众已经开始退席，无比的悲哀，陶喆的悲哀，没有歌迷的恋恋不舍，深情的呼唤，陶喆忍不住自己跑了出来，《就是爱你》《Melody》。曲终人散。

　　

　　 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他的演唱会了。